彼得.塔斯克：清醒认识日本债务问题

彼得.塔斯克：清醒认识日本债务问题
2011年02月09日 06:59 AM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 彼得.塔斯克 报道

    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下调日本信用评级之举，引发了令人担忧的前景。这是不是全球信贷危机的第二阶段——其特征是一连串规模最大的经济体出现主权违约？日本经济财政大臣与谢野馨(Kaoru Yosano)如此重量级的人物似乎这么认为。他上周告诉英国《金融时报》：“我们面临着一个噩梦”。
    在2008年的灾难之后，这样的担忧可以理解，但却被误导了。它们有可能促成这样的政策：非但无法解决世界各种经济问题，反而使其变得更为糟糕。
    标普调降日本评级的理由十分简单。该国政府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已超过100%，且没有下降的迹象。政治体系似乎已陷入僵局，一连串让人提不起精神的领导人走马灯似的来了又去。
    就此而言，希腊与爱尔兰仅仅是开胃小菜。主菜尚未呈上。日本仍然是全球第三大经济体，其债券市场崩塌的余震，冲击力将会与雷曼(Lehman)倒闭一样。
    但这幅图景缺了一块关键的内容。与挥霍无度的欧洲外围国家不同，日本在融资上完全是自力更生。政府或许是处于赤字状态，但现金富裕的私人部门有足够的储蓄满足国内需求，而且每年还可输出相当于产出3%左右的资本。其结果就是巨大的海外资产储备。
    在这方面，日本可不像希腊或爱尔兰，而更像另外一个欧洲小国。过去2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比利时政府债务占GDP比重都超过100%。但同期内，除2008年以外的每一年，该国的经常账户都处于盈余状态。
    那些赤字国家（包括希腊、爱尔兰与葡萄牙，甚至英美等国）的公民，则处于相反的境况。他们必须向持有本国债务的外国人（包括比利时人和日本人）支付红利和利息。
    但这种令人眩目的政府债务水平肯定无法持续吗？如果是这样，没有人告诉过市场。在日本债务越滚越大的同时，投资者要求的利率却不断下降。去年，当希腊债券的收益飙升至两位数的时候，10年期日本债券的收益率却降至微不足道的0.8%。
    日本领导人面对的并非“噩梦”，而是一个迷人的现实。他们有机会以巴比伦人发明会计制度以来最低的利率，发行越来越多的债券。
    聪明的做法将是效仿英国对拿破仑战争的融资，发行永久债券。这将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明确化。政府债务永远不会得到“偿还”——它只会越滚越多、直至无穷。只要能够轻松地支付利息，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确保上述情况发生的办法，不是通过收缩需求的紧缩措施，而是通过持久的经济增长——这需要将财政与货币刺激措施和结构性改革结合起来。与谢野馨所青睐的提高消费税的举措，可能意味着减少消费。这种情况在1997年曾经出现过——尽管这位财政大臣盲目乐观地认为，消费者将受到财政紧缩的鼓舞，继续大肆支出。相反，深层衰退进一步侵蚀了税收收入，并造成了越来越大的预算赤字。
    现实情况是：在日本、比利时等人口日益老龄化的高储蓄国家，对政府债券等低风险金融资产的需求持续存在。私人部门资产与公共部门债务，是同一张庞大资产负债表的两面。
    打乱这种微妙的平衡，可能会产生可怕的国际性影响。如果各大顺差国限制国内需求，纠正引发了信贷危机的全球失衡就没有指望。更多的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考虑到赤字国家的政策“弹药”已经快打光，下一阶段可能主要以贸易保护主义、全球化逆转、民族主义与本土主义政治运动的兴起为特征——这样的前景简直与寿司华夫饼一样令人作呕。
    日本必须忘记那些信用评级机构——最近它们自己的记录也好不到哪儿去——专注于摆脱滞胀。这是唯一从与谢野馨所说的“噩梦”中苏醒过来的方式。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