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高铁无罪，贪渎其罪

叶檀：高铁无罪，贪渎其罪
叶檀 2011-01-11 09:29:27

    反对高铁的最大理由是，高铁会让政府背上巨额债务；支持高铁的理由是，高铁会让中国城市化进程安上翅膀，形成全国统一的大市场。
    有人质疑中国高铁投资过度，正如有人质疑中国高速公路投资过度。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中国编织起一张高速公路网与高速铁路网，付出的代价是令人震惊的投资率与负债率，此成本由国民和高速公路和使用者背负。
    成本由谁支付与要不要修建高路交通轨道是两码事。轨道交通应该修，成本则应该公开透明。高铁无罪，贪渎其罪。中国应该修高铁，同时应该建立透明的专款机制，以及市场化的营运机制。
    每年春节令人震惊的人口临时大迁徙，反映的是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高速公路与铁路是拉平地区经济差距的重要投资，带来巨大的整体经济效益。目前中国的高速公路已经连接到每个地级市，每年仅节约汽车运输成本所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就达900亿元。自2005年以来，高速铁路增长了6倍，2010年达到约8230亿元人民币。路网能力基本上与经济增长同步。货运密度年均增长1.3%，客运密度每年大约增长2.4%。
    高铁的溢出效应表现在其他领域，除了上下游的资源、基础投资领域之外，对高铁沿线的城市群发展作用不容小覤，消费、物流到商业地产均从中受益。铁道部总工程师何华武表示，铁路投资与相关产业产出比例最高为1∶10；高铁释放出了庞大的货运能力，2010年1至7月，全国铁路货物发送量累计完成21亿吨，同比增加2.5亿吨，增长13.7%，较35亿吨年计划进度增加6768万吨。事实上，受惠于高铁规划，二三线城市的房价大幅上涨。
    围绕着高铁的追问不会因为上述漂亮数据而消解。
    高速铁路与高速公路的效应相互抵销，这两套不同的系统将使某些高速公路的使用效率大大下降。在重大立项全部审批的情况下，为什么同时发展两套系统，除了拉动GDP是否有更好的理由？
    高速轨道交通网的软肋在于落后的管理与腐败的吏治，使得轨道运输成本大大上升，高速公路与铁路成为奢侈品。纳税人与投资者没有从高速公路中直接获益。全世界收费公路14万公里，其中10万公里在中国，占全世界70%。收费时代最长的一条高速公路在广东，河源江面收费站长达756年。
    铁路部门将高铁高端化，奢侈品化。最近的例子是，铁路部门宣布从2011年1月11日起，上海与重庆、成都将对开动卧列车，全程15小时，成都铁路部门2010年12月23日起已开始售票，其中重庆与上海间的动卧二等软座473元，普通软卧980元、1100元，高级软卧1955元、2200元。成都与上海间动卧全程15个半小时，二等软座501元，普通软卧1035元、1165元，高级软卧2075元、2330元。普通软卧价格略低于机票，高级软卧价格远超机票。在一连串的质疑之后宣告取消，在高端背后的高价追求仍然蠢蠢欲动。
    令人担心的是，轨道交通在异化的管理者主导下成为暴利来源，这并非高铁之错，而是管理者的低能与贪婪。高铁是以低廉的价格提供给中国旅客快速、便捷的服务，而不是成为旅游用的东方快车。
    贵州省江界河大桥等5家收费站的财务收支审计情况显示，这5家收费站从1994年到2003年末，收取的通行费收入为9919.48万元，其中还贷1495.07万元，用来归还贷款的收费仅占通行费收入的15.07%。其余的近85%的收费用于何处，腐败之严重、管理成本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高速铁路同样如此。今年3月，媒体报道，江桥京沪高铁20亿专款“被挪用”，1亿元流入楼市。今年12月又曝出丑闻，媒体披露沪昆高铁湖南段的粉煤灰招标遭遇“李鬼”混入。该微博公开指出，在沪昆高铁湖南段原材料粉煤灰招标结果中，湖南长沙市舜权建材贸易有限公司和湖南耒阳市广源环保建材有限公司两家企业均存在标书造假，不具备相关资质却大规模中标的“乱象”。笔者追问报道的记者夏子航了解细节，确凿的报道因为种种压力未全部公开，而相关方面言之凿凿的调查结论公开，到现在不了了之。
    高铁无罪，有推进城市化、提高社会效率之功，腐败、渎职与无能才是大罪。